第(2/3)页 林大海吧嗒着重新点燃的旱烟袋,辛辣的烟雾缭绕。 赵桂香手里拿着针,在头发上轻轻篦了篦,就着灯光纳着厚厚的千层底鞋底,麻线穿过鞋底发出“嗤啦嗤啦”的轻响。 他们听着儿子条理清晰,面面俱到的盘算,从合同细节到未来用工,从窑口位置到分红比例……许多堵在心口的疙瘩豁然开朗。 此刻,夫妻二人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,眼前这个儿子真正长大了,成熟了。 他的心思,眼光,手段,都远远超出了他们这辈人想象的边界,甚至让他们感到一丝陌生。 却又无比安心和骄傲。 像寒冬里守着盆旺火,暖烘烘地烤着心窝子,连屋外呼啸的北风似乎都远去了。 屋里的气氛正热乎,门外突然传来“笃笃笃”的敲门声。 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,像老鼠挠门。 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,一下子打破了屋内的暖意。 “谁呀?” 赵桂香随口应了一声,放下手里的鞋底,趿拉着自家纳的厚实棉鞋下炕,撩开挡风的厚布门帘。 一股刺骨的寒气夹杂着雪粒子“呼”地扑了进来,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。 院门栅栏外站着的人影,缩着脖子跺着脚,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,挂上了一层寒霜。 语气也像掺了冰碴子,又硬又冷。 “孙有财?你跑我家来干啥?” 她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嫌恶,像看见了茅坑里的蛆,恨不得立刻把门拍上。 听到这个名字,林阳觉得耳熟,一时没对上号,疑惑地看向老爹。 只见林大海的脸色也“唰”地沉得像锅底,哼了一声,烟袋锅子在炕沿上重重一磕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带着浓浓的鄙夷: “孙富贵那不成器的瘪犊子弟弟,孙老二!那个二流子!他还有脸回来?!呸——” 林阳恍然大悟。 怪不得觉得耳生,村里人平常都叫他“孙老二”或者“孙二癞子”,大名儿孙有财倒很少提。 这人早年就夹着尾巴溜出村了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