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继续装傻:“晚辈不知道。” 殷血寒忽然伸手,他下意识抵抗,但被轻易被制服。 一只白皙到缺乏血色的手贴到他小腹上。 “又说谎,明明在这里。” 命门被摁住的感觉让他寒毛炸起:这狗东西什么都知道还问自己干嘛? 殷血寒嘲讽地勾起唇角:“你们正道还真是满口谎言,道貌岸然。” 黎青崖在心底发出严正声明:请不要地图炮。骂正道可以,别骂他和太一仙宗,不过太一仙宗聂清玄可以骂,尽管骂。 殷血寒凉凉地扫了一眼他,警告:“乖乖的,别动。否则我不保证你全须全尾。” 说完,一股炙热的灵气从他手上发出,直朝黎青崖的气海而去,竟是打算直接这样取出魔灵珠。 这样粗暴的操作,黎青崖的确动一下就有可能受重伤。 但前提是他的灵气能进黎青崖的气海。 灵气方碰到黎青崖的身体,便被弹了回去。 察觉到缘由的殷血寒脸一拉:“把防御法器摘了。” 要问愿不愿意,黎青崖当然是不愿意的,但在和殷血寒对视的片刻间,他意识到自己不摘的话怕是要挨打。 好汉不吃眼前亏,自己摘下来总比挨一顿打之后被扒光好。 他看了一眼自己和殷血寒间不足一掌宽的距离:“您往后稍稍?” 殷血寒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,但见他还算乖顺,就给面子地退了一步——反正只是个元婴前期的小修,如何也翻腾不出他的手心。 动作之前他悄悄往旁边瞥了一眼,宴笙箫那小子也算机警,趁殷血寒注意力被他吸引的时候跑了,这样剩下他单独跑路也容易些了。 接下来黎青崖开始了他的表演,他先是从头发里摸出九个发扣,又从脖子上摘下七个挂坠,解下了手腕上的八个手环,还有腰上的五个挂坠和六个银扣…… 没错,这些都是防御法器。 也不知道他那副清雅的打扮下是怎么藏这么多东西的。 将身上的东西摘下收好后他还没停,开始脱衣服,外衣、第二层、第三层…… 这些要么是防御法器炼制的,要么就是刻了法阵。 殷血寒看得眼角抽搐,了解到眼前这青年是个怂货的同时,也猜到他多半是那个大世家或者大宗门的宝贝。普通修士难得一遇的法宝,在他身上像不要钱一样堆在一起。 以前的黎青崖其实不这样,宝贝虽多,挂一套也就够了,现在他则恨不得有多少挂多少,主要是在幻境里被打怕了。 脱到只剩一件中衣中裤的时候,他的手顿住了,迟疑地问道:“全部都要脱吗?” 再脱就没了。 虽然大街被清场了,但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他也是会不好意思的。 殷血寒也没想到他能扒得这么干净,嘴角微抽:“不用了,就这样吧。” 他上前,直接将手伸到黎青崖的衣服里面。 黎青崖被冻了一个哆嗦:手这么冷,这狗东西是不是肾虚啊。 浑厚的灵气窜入气海,只要稍微抖一下,便能伤到黎青崖脆弱的内府。 不过殷血寒没这么做,一是他不屑于搞这种阴人的小动作,二是他要杀黎青崖不用这么费功夫。 一起进入的还有殷血寒的神识,这样一来黎青崖的躯体对他几乎没有秘密。发现黎青崖主动封了气海,他冷笑:“你倒是聪明。” 黎青崖面无表情:哦,谢谢夸奖。 继续往里查探,意外感受到了熟悉的功法回路。 “太一仙宗的?哪个峰?” 黎青崖:“蘅芜峰。”蘅芜峰同样专收法修,而且功法和问道峰颇有渊源,倒不用怕他发现蹊跷。 “蘅芜峰?薛衡那老头子寿限快到了吧,下一个峰主挑好了吗?” “峰主身体康健,前辈多虑了。” 忽然,殷血寒眉头皱了起来:“魔灵珠被激活过了?” 黎青崖:“什么?” 殷血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:竟没被引出心魔,还不算没用。 没有得到回应的黎青崖咽了一口口水,担忧问道:“这珠子是有什么副作用吗?” 殷血寒铿锵有力地回了三个字:“不知道。” 说完他又补充:“或许你可以帮我试试。” 黎青崖正色拒绝:“不了。才疏学浅,力有不及。” 殷血寒不再说话,专心操作。 火系灵力精准地裹住珠子,小心将其往外牵引。 黎青崖颇有不忿:他的灵力来多少这珠子吞多少,殷血寒碰的时候就老老实实,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。 起初魔灵珠的确一派温顺,但就在它要被拉出黎青崖身体时,珠子像是刚睡醒一般,打了一个激灵,然后左右转了转,掉头扎回了黎青崖气海中央。 再度死皮赖脸地和他的元婴黏在一起。 试了几次,皆是如此。 殷血寒脸可见地黑了下来,抬头盯着黎青崖,冷冰冰地质问:“你做了什么?” 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,黎青崖心下发慌,赶紧辩解:“我什么都没做,是它自己窜进来的!还吸我灵气,弄得我法术都用不出来,我也很想它离开啊!” “还有,你说过我听话你就不伤害我的,你不能食言!” 气海这么紧要的地方,他都让殷血寒进进出出了,殷血寒可不能“嫖”完不认账。 他因慌张而瞪大眼睛的模样落在殷血寒眼中活像一只受惊的幼鹿——这青年满口谎话,眼神倒出人意料的清澈。 殷血寒没有欺负人的恶趣味,也没打算杀他,冷哼一声,撤回手,收敛了怒意。 “随我去趟墨宗,魔灵珠取出来就放你走。” 潜台词是,取不出来就一直关着吗?黎青崖不乐意,一百万个不乐意。 “这个……下次吧,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。” “墨宗管饭。” “我还认床。” “你未必有床睡。” 面对殷血寒冰凉的目光,黎青崖知道自己唯一的选择就是答应下来:“好吧,去就去。” 然而就在殷血寒放松警惕转身之时,他翻出一张加速符贴到自己身上,使出最快的身法远遁。 他现在只希望灵力不要在这时候掉链子。 只需要拉开一段距离,他就有空隙使用其它法宝,一旦发动,殷血寒别想追上他。 出乎他意料的是,看到他逃跑的殷血寒一动不动,完全没有追的打算。 他暗觉不妙,下一秒便感觉一道阴冷气息从背后袭来,方回身便被一掌击在胸口,倒飞回去。 除了摘不掉的护心镜,他身上所有防御法器已在方才卸掉,纯靠法修的薄脆身板受下了这一掌。一落地,就捂着胸口跪倒,呕出一口鲜红的血。 攻击黎青崖的是一个突然出现的灰衣长髯的老者,修为至少有出窍期。 殷血寒竟然还带了同伙!难怪敢来正道地界。 他带的人还不止一个。 继灰衣老者之后,又有一个黑衣老者现身,他手上提着一个拼命蹬腿的少年,定睛一看,正是方才逃走的宴笙箫。 殷血寒走上前,一脸不悦:“你可真不老实。” 先是让少年溜走,又用乖顺的表象降低自己的警惕,抓住一线机会果断逃跑,如果他没有带长老,没准还真会被这个狡猾的青年得逞。 黎青崖咧开带血的牙,反问:“老实你就会放我走?”蠢货才对敌人老实。 一句话把殷血寒呛得无言以对。他噎了一下,扭头对两个老者下令:“都带上,回墨宗。” 深入正道地盘,随时可能惊动某些厉害的老家伙,纵使是殷血寒也不敢太嚣张,他们选择的交通工具是便捷又低调的飞剑。黎青崖和宴笙箫则被捆仙锁绑了个结结实实,丢在剑尾。 黎青崖觉得自己简直流年不利,原以为碰到宴笙箫已经够倒霉了,没想到又落到墨宗手里,这难道是他做“渣女”的惩罚? 他去一趟魔域没关系,真有危险也能抖出自己聂清玄弟子的身份,虽可能被作当人质用来威胁太一仙宗,但只要魔道不想和正道翻脸,他便性命无忧。 但宴笙箫不行,魔域是个只与修士谈人权的地方,凡人去了那里和蝼蚁一个地位,怕是活不过几天。 何况这是他带给宴笙箫的无妄之灾,算他的责任。 他叹了一口气:还是先把这小子保下来吧。 他偷偷挪到宴笙箫身边,将一块玉玦塞进他手心,低声嘱咐:“一会儿掉下去的时候捏碎这个。” 宴笙箫没听明白:掉下去?什么掉下去? 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。 这个才见过两面的仙君对他说了一句“相信我”,然后抬脚把他踹了下去。 飞速下落的宴笙箫差点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了,满心惊惶,无路可走的他只能遵照黎青崖的嘱咐捏碎手中的玉玦。 随即,一个传送门凭空出现,他掉进其中,消失无影…… …… 青冥谷,暖阳微醺,和风轻拂。流水载花淌过卵石,“叮咚”的歌谣里,时不时混进棋落玉盘的清脆响声。 是聂清玄与裴雨延在对弈。 轮到聂清玄落子了。 他摸起一颗白子,过程中偷觑了裴雨延一眼,随后盯着棋盘,开始想第七次悔棋的借口。 “师弟——” “不行。” 好吧,话都不让他说了。 忽然,聂清玄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一脸凝重地看向虚空,裴雨延下意识回头看去,趁此间隙,他两指一转,迅速将颗棋子偷换了位置。 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的裴雨延收回目光,瞬息察觉了棋局的变化。 他抬头,静静看着聂清玄。 聂清玄狐狸眼弯弯:“师弟,落子无悔。换都换了,你就认了吧。” 本来是说棋德的词,倒被他用来耍赖,也不觉得臊得慌。 裴雨延拧起眉头,澄静的眼中露出些许苦恼。 聂清玄知道自己这个性格认真的师弟在不满,但也知道以他的性子不会与自己争辩。 果然,裴雨延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被移动过的那处棋子,似有些微妙的委屈,但细细看去又只有一片沉静…… “没有下次。” ——裴雨延今天第七次说出这样的话。 若白玉雕琢的手伸入放黑子棋盒,捻起一颗棋子,“啪”,落下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