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哈尔滨的七月,热得跟蒸笼似的。 绿皮火车况且况且地喘着粗气,终于停靠在了站台边。车门一开,那股子混合着汗酸味、脚臭味和劣质烟草味的滚滚热浪,直接就把人顶了个跟头。 李山河拎着两个帆布包,费劲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。他身上的白衬衫早就贴在后背上了,黏糊糊的难受。 “操他姥姥的,可算到了。” 彪子跟在他屁股后头,一张大黑脸憋成了猪肝色,那一身腱子肉把跨栏背心撑得紧绷绷的。他手里提溜着那个宝贝军绿书包,另一只手在那大屁股上使劲揉搓。 “二叔,俺这屁股都不是自个儿的了。这硬座真不是人坐的,也就是俺这身板,换个人来,骨头架子都得散喽。” 李山河把包往地上一扔,从兜里掏出烟,想点一根,摸了半天火柴,那是汗湿透了,划了几下都没着。 “别咧咧了,到了这就好办。” 他把废了的火柴扔地上,用脚尖碾了碾。 站前广场上乱哄哄的。扛大包的,卖冰棍的,还有那种拿着小纸板问“住店不住”的老娘们,在这大太阳底下嚷嚷成一片。 彪子在那东张西望,看着远处几栋高楼,还有那满大街穿布拉吉的大姑娘,眼睛有点不够用。 “二叔,咱咋整?直接去找那个啥周主任?” 彪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汗,凑过来问。 李山河斜了他一眼,嘴角扯出一丝冷笑。 找他? 这时候去找老周,那是送上门的买卖,不值钱。老周那是官场上的老狐狸,现在指不定在办公室里怎么算计自个儿呢。要是下了火车就急吼吼地去报道,那就是矮了一头,以后谈条件都直不起腰。 再说,自己这一趟来的是哈尔滨,是自己的地盘。 “找个屁。”李山河骂了一句,抬手拦了一辆路过的“倒骑驴”。 这玩意儿是这年头哈尔滨的一景。车斗在前面,蹬车的人在后头,视野开阔,拉人拉货都方便。 蹬车的是个光膀子的老头,脖子上挂条脏兮兮的毛巾,一看就是个老江湖。 第(1/3)页